不周不爰

19三月日记

3.25

四年前,春天的晚上,天气不冷不热的时候,我常在韬奋书店度过整个夜晚。那时候暖黄色的灯光,和咖啡的香气,还有那些方形的小木桌子,五点钟亮起来的天色,并不在我自己的时间里。它们好像只是一直留存在那里,一小片,一小片,还给那个时刻存在于我周边的事物,还给那些书籍。

但清晨是我的,空旷,苍白,这清晨是我的。街道,房屋,格子窗,宿舍阳台外头飘荡的干净衣服,漫长的斑马线,每一条都归于我。我走的很慢,很疲倦,她的心脏要求罢工但目光仍然贪婪地占领这一切,直到窄窄的双清路走到了尽头,越过清华科技园,折回世界中心的五道口,回到世界的时间里。

现在,以及更久之后的日子,这个车站像不生枝叶的核,在我的掌心,她用它划过她的皮肤她会知觉到疼痛,在疼痛中就会知觉到它的存在,它剖开日子,刈除春天的表象:那些白的粉的花朵。这样的春天一直不曾到来,即使在表象中,我没有再见过一次,哪怕是一次。

3.27

生叶发芽的园树像是可有可无的标点
我走过去的时候觉得怪异
旁的人看起来都还是昨天的样子

3.27
她站在她的小电灯前面。她投下她很圆的影子。
大灯已经熄灭了我的旧衣裳。你们还蜷成一团亮着,好像是壁炉的碳火。
我有一张床铺,在夜晚记得关上窗户。窗外有吞月亮的河流吗?
去早早睡下吧早早地醒来,在更早的梦境里朗读一个明亮的短章。
明日就不再如此了。
这些褶皱这些屋宇这些没有阶梯的空旷一一走开。地面会喧腾的,四月会来。

3.28

这时辰,南方春夜里的那些雨,会像个姑娘似的端坐在春天的中央,我应当回去,今夜我说了谎。他们的面孔是虚假的镜子而我是一只空瓶,我有的是回声,和众多的回声一样在回声中消亡。

3.29

今天说到春风沉醉的夜晚,点点说迟桂花很好。我读过的,但一丁点也记不起。
我把郁达夫翻出来,看到一个词,coward,非常响亮。我只听见这一个词,就没读下去别的什么,也没再去读迟桂花,倒是想起哪年头一次去成都见点点,我们分别的时候情绪很坏。早上七点钟去成都东站的路上,似是闻见过桂花香。也可能,只是在听白水那首桂枝,错以为见了桂花罢?
我现在不很喜欢郁达夫了。
中午路过种月季的花圃,月季蹭蹭蹿得很高,涨了通红的脸。花朵是没有的,连花骨朵也没有,那些好看都还憋在骨头里,那种好看说是说不得,只是见过了,就不能忘记。

评论(1)

热度(7)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