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不爰

我们说,活着的点与面、

线条与色彩,

从不固定。

起大风的夜晚,

昼里纤弱的,在另外的时刻

就会变得伟岸。

比如木兰的芽,和高高的旗杆,

现在它们更高了。

我看不见天,

只看见它们。

绳索敲击银灰色的空心柱,

抓住了整夜里其他的事物。


但更灼眼是舞动的旗,

这夜唯一的,滚烫的心。

在身躯的一端沉默,一端挣脱

风的形状,

骤然爆裂的痛楚

充溢旗杆与木兰之间每一寸泥土,

投向一个人

目力所及与不及的一切。


越发干燥了,四月

伟岸的东西让我丢失水分,

那些因着已经死去而精确的

时间点,现在像旗帜

从每一个死亡的时刻,

投射在我周身,

紧紧缠绕每一根手指,秩序井然。

尽管远远看上去

不过像早春的柳枝、凝固的烟、

漫漶难识的,虚影

低低垂落。

激起人转瞬即逝的爱怜。

但很快编织了苍翠如谜的漫长堤岸,

构造出疲倦淤滞的道路。


而我,是某个更加虚妄的东西。

伫立于此地,

即使在白昼,

黎明赋予了每一样有形的体块

以明媚的光彩。

不用提及我——

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我是故事里,

一个人驯服的晚年。

伫立在,

旗杆与木兰的伟岸之间。


17.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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